第114章-《皇子妃奋斗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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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重损,受影响的不但是目前的攻伐安王,后续的东征计划也很可能需要调整。

    季桓肃然:“某以为,事关重大,若无把握,宁可按兵不动,等明年春雪消融,再分兵绕路回平阳,从平阳攻汉寿。”

    汉寿郡,曲阳的顶上,安王大本营,西与平阳接壤。只现在绕路大约是来不及了,按往年推算,再有半月雪就该下来了。变数太大。

    最稳妥的法子是这样。

    但现在都战到这一步了,要白白放弃大优势给安王喘息蓄力,谁也不甘心。连日来临时议事厅就没空过,反复议论直至深夜,又遣出大批哨探打探地形。

    他们也是吃了距离远和人地生疏的亏。不管是合邑段还是羊县段,距离灵城也就三四十里,安王已经遣军士设卡巡视,哨探难以接近,多日来皆未带回多少有价值的讯报。

    “难不成,咱们真得放过安王那孙子?!”

    束手无策,张雍抓了抓头发,咬牙一击长案:“气煞我也!”

    放过安王?谁甘心呢?只是没办法,在不能进一步作出判断之前,绝不可冒进。

    魏景也是眉心微拢:“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无法接近打探地形,哨探们已经转向本地乡民,希望能收集到有用消息。

    皇天不负有心人。

    在第九天的时候,哨探带回一个重要讯报。

    讯报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乡民带来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庄里的乡亲都死了,夜半来了一群人,围了庄子闯进家中见人就杀,……”

    三十来的一个庄稼汉子,哭得满脸眼泪鼻涕:“……我家贫,想着雪下来前进山一趟,打些野物贴补贴补,耽误时辰夜半才归,谁知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山坳里的一个村庄,颇偏僻,汉子接近村庄时发现不对,屠村。他愤怒又恐惧,连爬带滚回身奔逃,深一脚浅一脚拐去城镇方向,夜半独身神色惊恐引起了哨探注意。

    好端端的,怎么突然被屠村了呢?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,季桓等人对视一眼,他立即问:“你们整个庄子,近日,或许近年,可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?”

    “不同寻常?”

    涕泪满面脸色发青的汉子一愣,高声惊喊:“啊!难道是……”

    还真有。

    两年多前,官府征过一次徭役,点了附近几个村庄,但凡男丁和壮实妇人,俱应征。

    本来吧,官府征徭役挺正常的,但奇就奇在,直到一个月多徭役期结束,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去了何处干活。

    “……午后聚集,入夜出发的,不走路是坐车,不过轩窗钉死了,我们也得蒙上眼睛才能登车。”

    大家心里毛毛的,但千真万确的官府征徭,他们只能忐忑上了。

    “走了很久,我睡了一觉,第二天天蒙蒙才停。”

    乡民们被拉到一个铁矿,很大很大的铁矿,这矿上刚发生了塌方事故,不少旷工和矿山都被压在底下,他们是来帮忙清理的。

    “真奇怪,从来没听说过咱曲阳郡有这么大一个铁矿。”

    汉子喃喃道:“我们干了一个多月的活,清好塌陷的土石,又把矿石挑下山拉到荆水边,才被送回家。”

    又是黑车送回,并严令不得泄露不得彼此交流,否则立时投入大狱。良民最害怕这个,因此一直嘴比蚌壳紧。

    要说古怪,涉及全庄的就这一次,汉子惊恐:“可,可那是官府徭役啊?”

    魏景和季桓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官府徭役太正常了。

    铁矿,可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。荆州盐铁资源本就远不如益州丰富。那么在安王属地上那么大一铁矿,主人不可能有第二个,必是他本人无疑。

    那为何不宣之于众?

    原因无他,在洛京皇帝面前,安王一直都是努力隐藏实力并佯装忠心的。

    然铁矿大塌方,却不得不征召民夫清理了。

    魏景和季桓的关注重点却并不在此处。

    “你说你们将矿石挑下山,后又拉到荆水边,才被送回家?”

    这么说,这铁矿是紧挨道路的?

    这汉子所在村庄,正好在合邑羊县相夹的一带丘陵,距两者的距离都差不多,算一算马车行进的速度,一夜时间差不多刚好能到东峦道或大宁道。

    意思就是说,东峦道或大宁道附近隐藏着一个大铁矿。

    季桓简直是又惊又喜。

    如今采矿,只能露天开采。大铁矿开采多年,可想而知山体挖空得多厉害。

    本来百发百中的伏击地段,凭空添了这么一个巨坑,对陈兵肯定有重大影响。

    成鸡肋了。

    安王必不会在此处伏兵,而且很有可能,后续还会放出风声,引导他们选择另一条道。

    重大突破。

    问了汉子,肯定那铁矿确实在某道旁时,季桓连忙追问:“是哪条道?”

    众人屏息凝神,谁料汉子摇了摇头:“不知。”

    张雍大急:“哎,你不是又挑矿石又拉车去荆水的吗?都走了好几十里路,还能不知自己走的是哪条道?!”

    那汉子却说:“我们是入夜才挑矿石的,本就分不清是身在何处,下了山在道上,眼睛又被立即蒙上,……”

    夜色中,眼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黑布,前面有人提着灯走着,只能隐隐看见光亮,不会迷失方向,就这样一直闷头走着,直到停下。

    “到了荆水,那布也不许取下,不过那阵子风大,我很清楚听见浪潮声,必是荆水无疑。”

    一般小河小溪,没这种涛声的,汉子笃定道:“我常年走山路,一里路大约走多少步,我是有数的。”

    处处不对劲,心里害怕,偏偏不能交谈眼睛也看不见,只能心里默默数着步子,估摸路程。

    “走了三十多里快四十里,或许四十里多点也不定,反正就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青翟卫有专司审讯的好手,反复问讯过后,很肯定禀上,这确实是个普通庄稼汉子,没撒谎。

    而去窥察村庄的哨探也回来了,附近几个村庄死寂一片,虽没焚烧引人瞩目,但事发不久远处都能隐隐嗅到血腥味。虽没接近,但能断定确实遭遇屠村。

    “四十里?”

    回到议事大厅,季桓眉心紧锁:“东峦道的合邑段,大宁道的羊县段,去往荆水,都是四十里左右。”

    确实有了重大突破了,可是问题又绕回原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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