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瑾文和张老夫人被张老爷赶出了家门,不过毕竟是自己的血脉,张老爷没有让张瑾文净身出府,给了张瑾文一千两银子加上一张关系断绝书。他还很贴心地将昏迷的蝶衣跟她的丫鬟一起丢出了张府,丢在张瑾文的面前。 张老爷的动作很迅,将张瑾文几人赶走后,张老爷便卖掉了京中的房子和产业,回了祖籍。他知道因为张瑾文的事情,自己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,张家的生意也会大受影响,遂非常果决地离开。而这份果决果然有效果,张家祖籍在远离京城的地方,张瑾文的事情传到那里的时候,早就不知道过去多久了,热度已经消了下去,且传言在传播中总会走样。而张老爷又否认自己跟张瑾文的关系,那里的人还真不知道张老爷是张瑾文的父亲。 张老爷在祖籍平静地生活,娶了一个因为守孝而错过花期的秀才家的姑娘做妻子,又生了个儿子。他是无法再做生意了,若是做生意就要跟其他商人交往,商人们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,说不定就会被他们认出自己的身份,使得现在平静的生活过不下去。因此,张老爷没有再做生意,用所有产业卖出去的钱买了田地,成了田家翁,将心思都花再教导两个幼小的儿子上。 因为恼恨大儿子被青楼女子所误,张老爷在女色方面对两个小儿子要求很严,结果教导出了两个柳下惠出来,在士林中颇有一番清名。 镜头转回张府门外。被赶出家门的张瑾文茫然了,他不被张父承认,相当于没有了家族,而一个没有了家族的人在这个世道中就相当于无根浮萍,生前没有依仗,死后没有祭祀,凄惨无比。他、他怎么就落到这样的下场呢?还有老天爷,老天爷为什么要用天雷劈他?他真的做错了吗? “我掐死你这个祸根!”张瑾文耳中传进一句话,他呆愣愣地将视线朝着声的地方看过去,就只见他的娘亲张老夫人尖叫着扑向已经苏醒的蝶衣,尖锐的指甲直朝蝶衣那张美丽的脸而去,想要划花蝶衣的脸。 本来装昏迷的蝶衣赶紧躲避,无奈避过了张老夫人的指甲,没有避过她扑过来的肥胖身体,被张夫人的身体压在身下,张老夫人的双手掐住了蝶衣的脖子,用力掐、用力掐…… 蝶衣被掐得双眼泛白,努力声向旁边的人求救,嫣红赶紧上去帮忙,无奈她跟蝶衣一样从小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技能,从来美欧干过重活,两个人的力气加起来都没有张老夫人这个中年妇女大。嫣红帮手,不过是让张老夫人不能掐死蝶衣,双手却依旧紧紧地箍着蝶衣的脖子。 蝶衣努力扭转脖子,水盈盈的大眼睛朝张瑾文看过去,满眼的哀求。张瑾文以接触到这样的眼神,心中怜惜大起,赶紧上前将张老夫人拉到一边,阻止张老夫人道:“娘,不要伤害蝶衣。” 张老夫人转头看向张瑾文,恨铁不成钢地道:“儿啊,这女人害你被老天厌弃、被家族驱除,你还帮着她?你的一生可是被这女人给毁了啊。你就一点儿不怨恨?” “我……”张瑾文此刻脑袋清醒了,他如何想不到自己完了,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蝶衣。说来,他是应该怨恨蝶衣的,但是、但是……他的真心爱蝶衣啊! “相公。”蝶衣泪眼汪汪地看着张瑾文,自己的以后只能依靠张瑾文了,若是张瑾文都不要自己了,那自己以后要如何生活? 张瑾文看着这样的眼神很是心软,但再看看身旁母亲那厌恶憎恨的眼神,他犹豫不决。 这时候,张老夫人出声了:“算了,既然你离不开这女人,就带着她吧。” 张瑾文听后忙出声感谢张老夫人:“多谢娘亲体谅。” 蝶衣和嫣红长长地松了口气。 张老夫人哼道:“还不赶紧过来扶我。” 蝶衣和嫣红赶紧上前,一左一右地扶着张老夫人的胳膊。张老夫人被两人搀扶着走在张瑾文身后,心中暗想,如今就她和张瑾文两个,连丫鬟也没有,就先留着这两个女人使唤。这个蝶衣的一张脸长得是真漂亮,等过段日子买了老实勤快的仆人,就将这蝶衣给卖了。 蝶衣不知道张老夫人的想法,她现在双腿都是软的。她很害怕,害怕那一顿雷劈,更害怕今后的生活。经过天雷轰顶,她知道自己和张瑾文的前程都完了。张瑾文是男人,还能够生活下去,而她是女人,青楼出身的女子,再遭老天爷厌弃,如何还能够活得下去? 如今她只有紧紧抓住张瑾文,方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。不——不对,她还有一根救命稻草!蝶舞可是她的好姐妹,一直在帮助她,这一次也会帮她吧!等安定下来,就让嫣红去找蝶舞,让蝶舞帮她再想想办法,指一条明路。 张老夫人掌管着钱,买了一座小院子。院子很小,只有四间房和一个前院,前院狭长空间很小,整个房子给人一种憋屈的感觉。但是没有办法,他们一家就只有一千两银子,想要在京城立足,只能省着用。 张瑾文第二日去翰林院上班,果然收获了满翰林院的鄙视眼神。张瑾文没有在翰林院待多久就收到了吏部放的公文,他的官职被撸了,被赶出翰林院,而且永不录用。 张瑾文造有心理准备,但成了现实,依旧如同天要塌下来一样。他如同失去灵魂一样离开翰林院,走在大街上,一路上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,有所他活该的,有看他如同狗屎一样,有远远看着他就避开的,甚至有朝着他身上扔烂菜叶子的——那啥,鸡蛋太贵,百姓舍不得扔。 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,张瑾文整个人狼狈不堪,让张老夫人和蝶衣看到都心疼不已,赶紧将人拉进门,为他清洗。但全程张瑾文都任他们揉搓,仿佛丢了魂一般,没有反应。